第54章 往事重提

看着神色严肃，严阵以待的四人，秦艽心中有着些许酸胀，同时也感到欣慰。

  她的木头是个很好的人，曾经的她被人操控着人生，身不由己，可是这里不一样，她以后只会越来越好。

  这些人非常在意沐城烟，她能看出其中的情真意切。

  同沐城烟相处的这几日，秦艽也看得分明，沐城烟所在意这些人，属于她自己的圈子。

  做下决定，这些话原本该由沐城烟自己来说，只是她那个性子，以前的事就是带进坟头，也不会提及。

  木头的过往很苦，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苦难展现在别人面前，露出怯弱的一面，不如让她帮木头在这些人面前卖弄一下可怜，她不介意这些人再多爱木头一点。

  沐城烟的问题不是身理上的，而是自小累积的心病。

  能够及时注意到她情绪的人越多，让她牵挂的人越多，越有助于沐城烟的恢复。

  沐城烟的异常状态，秦艽是在逃亡的那半个月里发现的，终生难忘，如果不是木头提前叫她们藏好，或许那一次将会无人生还。

  经过几次的研究，与其说那是异常，不如说是受到伤害刺激过多，肾上腺素快速飙升，让机体超负荷运行陷入的狂化。

  当初她们趁乱叛逃的事，第一时间就被组织高层知道了。

  基地被毁，很多反人类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，艾米还在他们的网络中植入病毒，组织损失惨重。

  张扬跋扈惯了的组织，直接被釜底抽薪，还是被他们最看不起的工具毁掉的，哪能那么轻易放过她们四人。

  组织马上召回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人，发出通缉令，暗组全员出动，其他组辅助，遇到她们就地格杀。

  当初她们离开带了不少热武器和药品，只是与有支援的组织比起来，她们只能钻入密林打游击。

  资源被消耗无法补充，即便是有沐城烟这个暗组昔日NO.1在，但蚁多咬死象。

  一场场苦战下来，加上压制着身体的毒素，沐城烟伤痕累累，还没有充足的时间恢复。

  艾米利用自己的技术和联邦取得联系之后，她们松了一口气。

  以她们在各自领域拔尖的能力，只要和联邦合作对接成功，组织就拿她们没有办法了。

  也是同一天，她们遭遇了组织最强的一次阻杀。

  暗组前五的杀手追到了她们面前，沐城烟身体已是强弩之末，以她一人，怎么能拖住五个杀手。

  就在杀手的刀马上要落在秦艽的头上时，所有人都以为，她们或许要止步于此了，沐城烟爆发了。

  那种恐怖，血腥的画面，秦艽绝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。

  那种状态下的沐城烟才能是真正的杀人机器，没有痛觉，没有感情，任何东西都是插入敌人身体里的武器。

  胜利的代价是，沐城烟的身体彻底垮了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。

  等联邦的人到达接应地点的时候，那里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，沐城烟昏迷不醒，秦艽三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。

  去过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特种部队，为了确保这几个重量级人才的安全，可见到那种场景，无一例外都冲到外围狂吐不止。

  最后他们是在血池肉渣里，将还剩一口气的沐城烟挖出来的。

  也是那时候，秦艽才知道，沐城烟杀意太浓的时候，就会控制不住自己，“血魔”的名号也是由此而来。

  她在医治沐城烟的同时。也针对她这一状况展开了研究。

  在后来，沐城烟有好几次也差点失控，好在已经离开了组织，有几个同伴在，倒也没有再失去理智过，状态很快能控制下来。

  实在压制得太久，无法控制的时候，加量的镇定剂也能让沐城烟睡上几个小时。

  秦艽是医生，这种爆发不可控制因素太多，对沐城烟的身体损害很严重，每次爆发之后，沐城烟会脱力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，就能窥见其霸道性。

  她们三人对沐城烟这样以燃烧自己生命力为前提的爆发很是担心，沐城烟本人倒是没什么，甚至还和她们开玩笑的说，这种能力还挺好用，至少关键时刻能保命。

  担忧流转在每个人的眼中，景傲逍望向沐城烟所在的方向，眸中是化不开的忧伤。

  苍月和妖月的脸色更差了，和四月使第一次见面，和几人的对峙中，沐城烟也差点失控了吧。

  可她什么都没说过，甚至第二天连异样都没有。

  秦艽皱着眉头，有一件事她不知该不该和众人说，这件事是通过曾经的一些传闻和后续对沐城烟的治疗中，她自己拼凑出来的。

  景傲逍察觉到了秦艽的欲言又止，站起身诚恳的向秦艽弯腰一拜。

  以景傲逍的身份，秦艽一个普通人行大礼，他没有任何的为难，甚至带上了些许卑微的态度。

  “秦姑娘，烟儿是在下此生唯一认定的人，请放心将她的一切都交给我吧。”

  苍月等人也深深的向秦艽鞠了一躬：“我等誓死保卫宗主，请秦姑娘告知主上的情况。”

  在场之人的真心毋庸置疑，一滴泪花从秦艽的眼角滑落。

  或许真的该谢谢那个疯老头，沐城烟在这个时代过得真的很开心，这也许就是她们一起过来的意义。

  沉默了一会儿，秦艽接着说下去。

  那时候组织长期在贫民窟用高报酬诱骗人进组织做实验体，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。

  沐城烟就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，为了那些高昂的报酬，卖给组织的，可那个蠢女人到死都没得到组织给的承诺。

  而是丧心病狂的将母女两人关在了一起，做人性实验，二留一。

  传闻中，是幼小的沐城烟杀了自己的母亲，才从那一间禁闭室里出来。

  可是那时候沐城烟才不到六岁，就算那个蠢女人瘦骨嶙峋，也不会被一个孩子轻易杀死吧，那女人要打死沐城烟还差不多。

  反正最后沐城烟从里面出来了，被组织的高层送到了暗组进行暗无天日的训练。

  秦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入组织的，自小接受的便是医学教育，组织有很多医学实验室。

  当做平日里练手一般，她们会给暗组的人治疗外伤，从那些恐怖的伤口中也能看出，暗组的生活一定很残酷。

  那个组织就是将有天赋的孩子放在一起炼蛊，让所有的孩子自相残杀，选出最优秀的。

  想要活着，就要不断的吞噬自己的同伴，或许前一天这个孩子还睡在自己身边，今日就只能说你死我活的结局。

  沐城烟不想死，她心存着愧疚，恐惧，挣扎，在生的路上跌跌撞撞，在暗组中脱颖而出，成为NO.1。

  灰暗的人生在遇到一个人后，成为了她的救赎，又是唯一的噩梦。

  那个人是暗组排名第二的女孩，一个与沐城烟相同却又不同的灵魂。

  她们都想活着，无论以什么方式，死亡太可怕了。

  为此，她们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残忍，可是心里的痛苦又丝毫不会因为对生命的漠视而减轻一分，在痛苦中挣扎寻求一丝解脱。

  但她们又不同，那个女孩很开朗，在所有人都惧怕着血魔的时候，她是唯一一个看透血魔脆弱的人，并坚定的走向她的人。

  没有人见过那个女孩露出除微笑以外的表情，但是所有暗组的人都知道，她笑得越让人没有防备的时候，就是越危险的时候。

  两个人的相遇是在新生训练之后的排名赛，一场比赛，一瞬的眼神交汇，两人争出了高低，也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谊。

  沐城烟能在那个女孩面前露出笑意，那个女孩也可以在沐城烟面前面无表情。

  或许是天意，两人从未一起出过任务，但很有默契的，在结束任务之后一起坐下喝一杯，算是交代一下，她们还活着。

  两人间有一个约定，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了，另一个一定要一直活到最后，带着双倍的使命，走下去。

  她们是彼此黑暗中的光亮，沙漠中的绿洲。

  可惜一个杀人的工具，不需要有任何超出必要的感情，组织发现了她们。

  最后一场比赛，是她们的开始，也是她们的终结。

  二选一永远是一个难题，也是一道最简单的题。

  当沐城烟在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后，朝女孩的刀尖送上颈动脉的时候，手上的双刀已经撞上一个火热的胸膛。

  女孩死了，她最后的话成了沐城烟的业障。

  她说：“一号，我是个自私的人。活着太累了，所以，辛苦你了。”

  那一刻，沐城烟的窗终于关上了，明白她不能摆脱的宿命之后，一号"血魔"成为了组织最完美的作品。

  如果说，四人的叛逃是一场意外和新生，那穿越时空那就是神对沐城烟的补偿，让她能遇到这么多在意她的人。

  秦艽说完已经哭得不能自已，苍月和妖月也别过脸去，纵使沐修这样的大男人眼眶也红了。

  他们无法想象，沐城烟是如何强撑着活下去的，那个组织真的是罪恶多端，活该千刀万剐，可恨的是他们如今无能为力。

  唯有景傲逍的眼神空洞的看向远方，那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，或许有必要去走一走。

  没人知晓沐府发生的这些事，等澜月将所有隐患处理完，带着"狼牙"直接回了凤凰阁，那时候天空已经泛白。

  沐城烟这一觉睡得很沉，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，亦或是她知道自己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。

  没有人去打搅她香甜的梦，都知道她需要休息，只是膳食一直在炉火上温着，热水也在浴室里备着。

  景傲逍不知道沐城烟什么时候能醒，衣不解带的在床边守候。

  用眼神描摹沐城烟的轮廓，景傲逍知道，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近在咫尺，一眨眼的瞬间她也可以消失无踪。

  她和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女子完全不同，她的心很软，同时也很硬，容不得一点背叛。

  或许应该坦白了，用真诚求得她身边的一席之地。

  在接近傍晚的时候，沐城烟悠悠转醒，景傲逍忙前忙后端茶递水送吃食，将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。

  身体还是有些乏力，沐城烟懒洋洋的靠在景傲逍怀里，惬意的听苍月汇报昨夜的情况，脸上都是满意的笑。

  原本这次的事件很好解决，至少沐城烟要离开很容易，一是要关系着秦艽，二是她想用来当做"狼牙"的磨刀石。

  结果表明，两个方面都完成得不错。

  此前因为秦艽在飞雪山庄的消息，她已经将卫峰那一队人马派出去，做探子的效果很是不错，单祁卫的安排无可挑剔。

  奖赏分明的沐城烟自然给了那队丰厚的奖励，这就轮到其他人不平了，调笑沐城烟厚此薄彼。

  这次本就事出突然，不过"狼牙"同样也没有让她失望。

  以少对多，"狼牙"只有几人轻伤，击杀近两百人，擒获六十几人。

  和沐城烟猜测的没有错，弯刀是用来嫁祸给藏北的，这队人自以为聪明的，让鹰召找藏北去算账。

  经过澜月深挖，这队人马是临川大皇子派来的，他们分批潜入鹰召，为的是百里锦聿意外得到的一张图纸。

  飞雪山庄的经营遍布各国的各种行业，其中包括了最早期的物流，镖局。

  在临川和鹰召交界处，为了方便消息传递和运输，镖局算是热门的行业了，飞雪山庄的镖局无意接到一份委托。

  只是当天夜里，镖局就被血洗，他们要的货物倒是下午已经被送走了。

  百里锦聿出门谈生意，回飞雪山庄的路上刚好路过边境，自己势力下得产业出现这事，自然要亲自带人查看。

  早已行到路上的镖师被一路追杀，不知原因的镖师们东躲西藏，好在遇到了百里锦聿。

  百里锦聿知晓是这货物带来的灾祸，违背原则查看了其中的货物，里面只是一张密密麻麻的不知是什么的画，像是小儿涂鸦一般。

  没有头绪的百里锦聿只能暂时收存起来，等到查明真相再做打算。

  只是落在百里锦聿手里的东西，是被好几个势力盯上的肥肉，那些人哪会善罢甘休。

  不知是从哪走漏了风声，飞雪山庄被有意针对，麻烦不断，这也是为什么百里锦聿  要找小小的一个暗夜会所合作的原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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