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
“夫人！”
巧儿抽泣道：“咱们去找老夫人吧，这伯爷宠着叶姨娘是伯爷的事儿，可这叶氏这么多天都不来给夫人请安，未免太过猖狂！”
“好了，哭什么。”秦笙拿帕子给巧儿擦眼泪。
“不过是几件衣裳，左右是伯爷出的钱，只要伯爷愿意宠着，有什么打紧的？”
彩月也为夫人感到不公：“可是夫人，您若这般放任下去，再过几个月，叶姨娘那边恐怕就要传出喜讯了。”
如今阖府上上下下可都在盯着看呢。
成亲几个月伯爷都对夫人冷冷淡淡的，倘若叶姨娘进府不久就有喜了，要是真的有幸诞下伯爷的长子，那夫人在府里的处境只怕会尴尬。
“那又如何？”
秦笙扯了下唇角，眼神意味深长：“伯爷如今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，但老夫人可没有。”
换句话说，只要秦笙的父亲左督御史秦正德一天不倒台，为平阴伯府的长远利益打算，殷老夫人是绝对不会让殷文孝休了她的。
虽然已经不在乎这个人了，但是---
秦笙往屋里走，眸底有冰冷划过。
她厌恶平阴伯府，厌恶殷文孝和叶娇娘，重生回来，若不出了前世的那口恶气，她心里实在不平衡。
……
平阴伯府，松柳院。
殷老夫人今年已有五十了，她嫁给老武平伯时已经二十来岁，生第一个女儿时因为难产伤了身体，一直到三十岁时才生下了殷文孝。
因为这个儿子得来不易，所以殷老夫人难免就多宠了些。
殷文孝不喜欢秦笙，但是秦家门第高，这桩婚事说起来，秦家之所以能答应，正是因为看中了殷家高不成低不就的。
秦夫人疼爱女儿，怕秦笙嫁个门第高的吧，在婆家会受委屈。
而且秦笙的婚事，之前还和宫里有牵扯，怕是找个门第高或者门当户对的，人家也不愿意。
殷府人口简单，各方面都比秦家矮了那么一截，秦夫人便想着女儿嫁过来那肯定是要被供着的，加之文孝人长得一表人才的，又有才华和上进心。
秦正德正好也是看中了这一点，所以才同意了这门亲事。
两家人可以说是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，所以便促成了这桩亲事。
那是殷老夫人第一次违背儿子的心思，手段强硬地压着他和秦笙拜了堂，生怕晚了秦家会后悔。
后来因为这件事情，母子俩之间第一次有了隔阂。
所以当殷文孝说要纳叶娇娘做妾的时候，明知道这不合适，可是看着儿子苦苦哀求，殷老夫人只得同意了。
“娘。”
殷文孝进来，他这一出声，顿时就打断了殷老夫人的走神。
殷老夫人转头看过来，见儿子一身官服，显然是才刚刚下朝回来的。
自他纳妾之后，殷老夫人见儿子的面都少了，听说他每日一回来就到娇娘院子里去了，两人在一起就是一整天。
老夫人心里虽然不喜，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。
她不想再因为娇娘的事情而与儿子有什么隔阂了。
殷老夫人道：“你三叔公近日身体不适，你去库房挑些滋补的药材去探望探望。”
“儿子已经去探望过了。”
提到这个，殷文孝眉目间不禁有些得意：“昨儿还是娇娘提醒儿子去探望三叔公的，带去探病的两支百年人参和几样滋补药材也是娇娘准备的。”
他这么说，是想在母亲面前提起叶娇娘的细心与周到。
没想到殷老夫人听了却是皱起眉头，“你啊，娇娘给你准备这些，那阿笙呢？文孝，你可别忘了，阿笙她才是你的正妻。”
“……”
提到秦笙，殷文孝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。
“娘不是在责备你，只是有些事情，该阿笙准备的还是得她来，要不然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，别人会说你宠爱妾室冷落妻子，这些事情要是传到了你岳父的耳朵里怎么办？”
殷老夫人苦口婆心，“别忘了，你如今可以在翰林院入职，可全是你岳父的功劳。”
“……”
提到这个，殷文孝仿佛被针扎了下似的。
平阴伯府自他父亲去世后，已呈没落之态。
殷文孝身为独子，肩负着振兴殷府的使命，他勤学苦读，终于考取了功名。
进入翰林院，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凭借着努力和才学进去的。
可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秦笙的父亲，左督御史秦正德。
因为是左督御史的女婿，所以平日里在翰林院，同僚对殷文孝也是颇为照顾。
但这一切在殷文孝看来，他并不觉得感激。
他甚至觉得厌恶，自己明明有真才实学，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？他们所有人看到的只有他是秦正德的女婿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殷文孝脸色已经冷了下来。
殷老夫人知道他不高兴了，但话都说到了这里，她只得继续下去：“为娘知道你的心都在娇娘那里，但是文孝啊，为了殷府的以后，你跟阿笙……还是要尽早的生个孩子出来才是。”
“……”殷文孝端着茶杯喝茶。
过了会儿他才道：“孩子也不是只有她能生，娘，这些事情您便不要再管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饶是殷老夫人再如何地小心翼翼，也被他这话给气到了，呼了口气才蹙眉道：“我就不明白了，论才情论样貌，阿笙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娇娘了？”
秦笙那样的长相，端庄大气、美得落落大方，看起来就是宜家宜室的好女子。
反观娇娘……
这娇娘美是美吧，但是那股子美貌让殷老夫人一看就觉得太过小家子气了，还有些娇滴滴的狐媚，上不得台面。
“萝卜青菜各有所爱。”
殷文孝道；“您觉得秦笙哪儿都好，我却觉得她连娇娘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。”
他对秦笙本来就无感。
成亲后入职翰林院，他准备大展拳脚，可架势还没拉起来，又得知自己能够进入翰林院不是因为陛下赏识他的才能，而是因为旁人看在了他岳父的份儿上。
殷文孝总觉得，他在翰林院里，头上仿佛就压着‘秦家女婿’几个大字。
所以越发的，他对秦笙就更加无感了。
殷老夫人头疼。
当初秦笙这个儿媳妇儿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，无论是家世还是秦笙本人，都非常地符合殷老夫人的期待。
殷老夫人处心积虑地，一门心思想要替儿子娶一个门第高、可以帮衬到他的贵女。
如今看来，这个儿媳妇当真是没有娶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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